裴昭已经出院三天了，依然没有好转的迹象，每天看不到周向聿就害怕得不行。

周向聿索性和裴昭一起待在家里陪着她。

“你要怎么办？”周恒琥珀色的眼睛闪烁着温和的光芒，乍一看是温柔的老父亲形象，但实际上隐隐有着上位者压迫的气势。

周向聿知道他是什么意思，但就是不想回答，像以前一样混不吝得笑了笑。

“休息休息，等着和昭昭一起上学，还能做个同学。”

周恒的脸色蓦然沉了下来，声音嘲讽：“同学？你是想要留级，和裴昭一起？”

“周向聿，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！你敢给老子丢这么大的人！”

气氛一时紧张了起来，恍若风雨欲来。

周向聿像是没听懂一样，弯了弯嘴角，淡然地说道：“这就是你不懂了。裴昭只是周家的继女，而我却对她这么好，可以给圈子里的其他人留下什么印象？可以给傅华霜留下什么印象？又可以给裴昭留下什么印象？”

他顿了顿，继续说道：“一举多得的事情，你和我都应该明白怎么做。”

“爸——”

周恒的表情缓和了些，他顺着周向聿的话思考了一下，觉得很有道理，也就放任他去做了。

“你是周家的人，应该知道自已要做什么。”周恒拍了拍周向聿的肩膀，似乎意有所指，“你是我最看重的儿子，我的产业早晚会交到你的手里。”

周向聿敛眉，嘴角溢出微笑：“当然，我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。”

关门的声音从门口传来，周向聿颓然地低下了头，眸间氤氲起了黑色的风暴。

窗外的一道闪电短暂地照亮了天空，照亮了周向聿黑漆漆的眼睛，里面充斥着对权力明晃晃的渴望。

恍惚间，他看见纯白的裙角出现在他的视线里，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。

是裴昭。

周向聿收敛了所有锋芒，又重新成为了好哥哥，他缓和了声音。

“昭昭，你是害怕了吗？”

正说着，外面又响起了轰隆隆的雷声，一下接一下的回荡在空中。仿佛是嘶吼着的野兽，让人从心底泛起几分凉意。

他脆弱的喉线绷直，轻轻往裴昭身上靠：“昭昭，我会好好保护你的，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。”

裴昭歪着头，静静地听着周向聿说话。

青葱的手指抚上他的脖颈，像是安慰地上下摸了摸。

“周家表面是光鲜亮丽，但其实就是一个魔窟。人人都是披着人皮的疯子。看着正常，但周家人已经都疯的差不多了。”

周向聿伸出手臂，将裴昭锢得更紧了些。

他喟叹道：“昭昭，我也是个疯子，你害怕吗？”

周向聿伸手封住裴昭的唇，让她发不出任何声音——他不能接受裴昭拒绝的话语。

等了一秒，周向聿眸间溢出星星点点的笑意，他收回手说道：“我就知道昭昭是不会害怕哥哥的。”

裴昭：……

感情什么话都是你说了呗。

窗外的雷声渐弱，只剩下刷刷雨水滑落的声音。

周向聿摸了摸裴昭的脑袋，“昭昭，回去睡觉吧。”

他没有动。

裴昭犹豫了一会，转身上了楼。

她脚步不停，后背是灼人的视线，让她有些慌乱。

周向聿一瞬也不瞬地盯着裴昭的背影，眸光滚烫，眼睛里不止有她，还有一些其他东西。

等到裴昭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，周向聿才移开了视线。他像是个巨大的石像突然活动了起来。